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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康乐园读书的日子

作者:李 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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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1977级的学生,从1978年报到进入中山大学哲学系读书,就再没离开过中大这个生命的第二家园。2024年正值母校母系百年华诞,作为穿越过人生悲欢离合,走过循环往复四季的学子,母校在我心中的意义是何等崇高而温馨。

康乐园的第一印象

当满载新生的车驶进中大南门时,我忽然闻到一股竹林的清香,由南至北一条不宽的主干道牵引着我们,有曲径通幽的感觉。驻足“怀士堂”正是1923年孙中山先生发表著名演讲的地方,“诸君立志,是要做大事,不可要做大官。” “怀士堂”是中大校园中轴线的聚焦点,左右分别通向西区和东区,像一把打开的扇面,沿着中心主干道望去,在一片逐渐隆起的草地中央耸立着中山大学的创建者孙中山先生的铜像,和迎风招展的国旗与校旗,主干道两旁全是承载着深远历史记忆的红墙绿瓦……比起码头和沿街而下的情景,真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梦中的仙境圣地。

生活在那个年代,我目睹并感受到那时代物资极度匮乏,百姓生活普遍贫困等带来的迷惘,似乎孕育了心中一种不容推卸的责任和使命,所以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要到马克思主义那里去寻找解决社会问题的理论武器。无论今天想来,这种使命感是否包含多少幼稚或冲动,但我确实是带着这样的抱负踏上大学之路的。期望如鲁迅先生那样用思想来改变社会,提高国民的素质,改变生存的环境,创造美好的世界。

美好的校园生活

作为中大学子,我既有自豪也有畏惧。那时的中大校园到处洋溢着“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氛围,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当带着中大校徽的我们走出校门,都会引来人们关注、羡慕和特别尊重的目光。我以为那绝不是对某个人的好感,而是对我们国家经历了严冬之后迎来新的春天之感怀和希望的表达,那是我们这代人最感荣光、自豪和幸福的年代。但与此同时,我心底也不时涌动一种对哲学难言的“畏惧”,进入大学最大的心理冲击是忽然觉得自己有太多的无知和不足:论知识积累,班里有不少“老三届”的同学,基础相当扎实,诗人、文豪大有人在;论工作经验,班里有当过校长、厂长不等的各类人才;论思想成熟,班上年纪最大的有40年代出生的,他们有更丰富的人生经历和深刻的思考,自己仿佛才刚刚开始被启蒙。但有一个想法是我清晰而坚定不移的:满怀报国之志,珍惜大学的每一寸光阴,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用,像海绵吸水一样,热情地吸吮知识。我知道自己不是最聪明的,但却是最勤奋的;时光不可以倒流,能够把握的是当下。所以我时时提醒自己“笨鸟先飞”,要走在时间的前面。

那时给我们上课的许多老师都是学富五车、大名鼎鼎的学者,如李锦全、罗克汀、胡景钊、刘嵘、张华夏、林定夷、林铭钧、冯达文、章海山等。那时的师生关系特别亲密,尽管每位老师有不同的人生经历,不同的教学风格,但是他们都满怀激情,这是一种何等令人难以忘怀的气象啊!

按照哲学专业的要求,我第一次较系统阅读了马恩列斯大量的经典著作,开始了解黑格尔、费尔巴哈以及中国哲学、西方哲学史上许多著名的哲学家、思想家……哲学专业的训练,使我茅塞顿开,开始对思考的逻辑、思想的方法有了理性的追问;哲学专业的视野,使我开始关注人的内在,关注人的心灵世界,思考道德、人生、人性的问题。四年的哲学教育给我最大的收获是,它启蒙了我对生命价值的思考。更形象地说,过去我的脑袋如同长在家长、老师的头上,习惯于听从、服从、顺从;现在我有了自己独立的思考和自我,懂得了比较、批判和选择。

我把每天都安排得满满的,除了专业课程之外,还选修了古代汉语等文史类的基础性课程,从早到晚都在课堂、图书馆、资料室或课室之间奔走。那时教育资源很有限,没课时要找个位置自习,为了保证将更多的时间用在读书学习上,我总结出“零存整取”的用时法:担任班委,以及参加系、校学生会的工作时,我常用课间操或课后零碎的时间通知会议、做社团等工作,绝不轻易打散整块的自习时间;无论是在排队进图书馆还是在公共汽车上,甚至在洗手间,手上都不离英语资料,嘴上念念叨叨背单词。其实这种景象是那时中大校园的常景,也是我们这代学子的常态,学习特别用功。当然,儿时的文艺爱好也没落下,学校成立文工团,我当上了副团长、舞蹈队队长。

最让我难忘的是入学不久,中国共产党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中国开启了改革开放的新的历史时期,校园沸腾了!每到周末,107课室便被挤得水泄不通,围绕时代最热的各种主题展开的讲座、讨论会、辩论会吸引了满怀报国理想和时代担当的莘莘学子。大家在这里交流思想,反思历史,探索真理。对我来说,那就是真正的思想启蒙。如果说系统新知识的学习,让我有了日益充实的成长感,新时期改革开放的春风则是真正启迪理性,打开我思想自觉的钥匙,让我从一个一半天真,一半懵懂的女孩逐渐成长起来,以至于大学毕业时,我做了第一次完全自觉的人生选择。

尽管随着学习的深入,我对哲学、对社会、对马克思主义等的理解已经有了更多元、更丰富的认知,但始终没改的是对哲学的初衷。而且可以说,我越是亲近哲学,会觉得离哲学越远,正是这种无法达至的距离,给了我生命不断生长的方向和动力;面对世界变幻无常,人生起伏,越觉得哲学成为知己,它让我真正拥有了生命存在的意义和观察世界的思想方法。

在康乐园读书那四年的光阴,是我生命旅程中最充实、最浪漫、最美好的记忆。从中山大学毕业以后,我选择了成为一名教师,因为那时我开始懂得教育可以改变人的命运,并立下了自我期许:做一个不误人子弟的老师,需要付出一生的努力。我选择了学校正在筹备成立、尚未挂牌的,却让很多人不理解的单位:中山大学思想教育研究室,成为大学德育教师。

来源:中山大学哲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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