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着《求进二十周年纪念文集》里的黑白老照片,程学源推了推眼镜仔细地辨认那一张张青春的笑脸:唐荣生、林镜明、刘学厚、周雪峰、林琼、邰先宇、郭跃文、黄春雷、熊国雄、赵秋丽、张国玖……一串串熟悉的名字,让程学源想起三十年前那段在中山大学康乐园的“求进”往事。
春天邂逅,是一份美丽开始
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初,中国的南大门广州和全国各地一样正在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伟大革命——改革开放,放开物价、市场经济、私营企业、出让土地、政企分离、股份制、外资银行……一系列开拓创新的经济改革步伐不断地挣脱着当时的计划经济体制的禁锢,趟出一条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道路。
然而,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化,社会的意识形态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而此时,坐落在珠江之畔、置身于改革开放前沿的著名学府中山大学,也与时代的脉搏一起躁动着。面对国门开放涌入的各种思潮,面对新中国的社会主义事业即将开创的一个新时代,天之骄子的大学生们激情澎湃,关注着家国大事,心系着百姓命运,思索着人生方向。于是,在学校党委组织部的引领下,各个系的党章学习小组如雨后春笋般萌芽并成长。
1985年1月,为了凝聚全校各系党章学习小组的优秀分子一起交流学习党章的体会,开拓一片承载他们所思所想的园地,并引领广大青年学生坚定对党和社会主义事业的信念,一群年轻的中大学子在校党委组织部的领导下筹建创办了《求进》报社。在校党委组织部刘伟南部长、钟光副部长和李美好副部长的支持和推动下,《求进》报社向全校各系党支部、党章学习小组发出了“英雄帖”,“招兵买马”。
当时,程学源已是中山大学中文系的一年级学生,中文系党章学习小组的积极分子。为增强《求进》杂志编辑的骨干力量,中文系党总支向校党委组织部推荐程学源加入《求进》报社。成立之初的《求进》报社人手很少,但人员准入门槛还是很高的,尤其是对骨干力量的吸纳,需要各系的党总支先作推荐,然后校党委组织部负责最终审核批准。
就这样,1985年3月上旬,程学源成为《求进》杂志的一名编辑。“那时候《求进》杂志的创刊号还在装订中,手工蜡印的封面还没描红。”程学源清楚地记得,他进入《求进》的第一个工作是用红色彩笔描绘油印好的《求进》创刊号封面,“描红封面上的‘镰刀和铁锤’”。
同年5月22日,《求进》报社正式创立,由校党委组织部直接指导,并派出专门的老师具体指导《求进》工作,把关审核稿件等事务。初创的《求进》报社,主要编辑出版《求进》杂志和定期举办相关党章学习小组活动,第一届主要人员有社长唐荣生、主编林镜明,编辑林琼、周雪峰、汪丽峦、程学源和刘学厚等。新生的《求进》正在萌芽,在逐步走向完善和缺乏人手的情况下,“没有明确的分工,编辑杂志和组织活动,都是大家一起探讨一起合作一起行动的”,程学源回忆起那段与伙伴们为共同信仰而努力奋斗的青葱日子,脸上满是笑容。
渐渐地,压在程学源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因为唐荣生和林镜明即将要本科毕业了,刚萌芽的《求进》报社需要后继有人。一年多的历练,程学源诚心向师兄师姐学习,出色地参与完成了第二期至第五期《求进》杂志的编辑工作。1986年6月,随着唐荣生和林镜明毕业,《求进》报社新一届编委会成立,校党委组织部确定程学源为新一届主编,与熊东红社长搭档。《求进》开始了新征程……
第六期《求进》杂志,程学源的名字开始出现在版权页的主编一栏。
挑起主编一职的重任,程学源更加兢兢业业,正在计划深度拓展这片青年人思想交流的阵地,让这份“红色事业”更上一层楼。而这时候,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正在我国高校潜滋暗长,不同程度地困扰着在校学生的思想。
新官上任的程学源没有慌乱,坚定地指出在这个时候要更加坚定共产主义信念,在学生中开展形式多样的活动,让学生认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和邓小平理论,了解党的领导,深化共产主义信仰。
1987年3月,程学源主持出版了主题为“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专刊”的第九期《求进》,并撰写了题为《共产党的领导不容否定》的檄文。后来,广东省高教厅在《简报》中转载了该文供广大青年学习。
配合专刊的理论引导,《求进》报社于同年4月3-4日在全校举办了首届党的知识竞赛活动。“活动吸引了全校20个系组队参加。”程学源认为这次活动的成功举办,不仅重新激发并升华了青年学子对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体认,同时也就如何在青年学子中创新“反资产阶级自由化”宣教形式,作了大胆、有益的探索。
1987年5月7日,《求进》报社新一届领导班子改选,程学源再次被校党委组织部确定为主编,记者部的邰先宇提任社长。
春华秋实,是一份共同成长
第二次挑起《求进》报社的重担,程学源驾轻就熟,与新搭档顺利地组织开展各种活动。每次活动,总有一批“求进人”围绕着,支持着。这一批人虽然没有《求进》的具体“名分”,但一直积极主动参与其中,只因为他们敬仰《求进》昂扬向上的信仰魅力。“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熠熠生辉的一长串温馨的名字闪过程学源的脑海:郑勇明、黄建勋、张科、王胜、郑轲、陈少浩、聂贵新、赵建国、吴才华、汤建军、赵海、庄晓东、温勇瑜、黄小跃……而这些都是组成《求进》的核心力量。
1987年6月,报社举办“党在我心中”主题演讲比赛,全校各个系派出代表队参加。经过一轮轮激辩,冠季亚军终见分晓。就在活动即将完满收官之时,85级历史系的学生会主席熊国雄“跳出来”争论,不服气历史系名落三甲之外。活动主策划人之一的程学源笑而不语,邀约他到宿舍讨论。
第二天中午,熊国雄准时赴约,刚开口想继续为历史系名誉争论,就被程学源的问话堵上了。“你愿意加入《求进》吗?”突如其来的幸运邀请,熊国雄一愣,才反应过来回复:试试看。而他这一试,一年后成长为《求进》报社的第三任主编,后来又成长为第五任社长。
“他那天能为历史系的名誉执着地争取,如果他成为《求进》的一分子,以后也会为《求进》的发展和荣誉执着地努力和争取。”三十年后回忆起这段往事,程学源道出发掘和挑选志同道合的伙伴,才能永葆《求进》报社红色事业薪火相传的重要性。
就这样,在一次次的活动或征稿中,程学源和伙伴们慧眼识英才,相中并邀请了赵海、张国玖、周东兰、王昆仑等向党组织积极靠拢且求实进取的人加入《求进》,为《求进》事业薪火相传,涵养更多的后续力量。
共同的信仰,共同的追求,程学源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小伙伴推动着《求进》沿着求实进取的道路前进。
在一个个“求进人”辛劳厚积的基础上,《求进》蓄势薄发:在各个系的入党进步青年学生架构里推选《求进》联络员,征集稿件和派发《求进》;重新调整和规范编辑部、记者部、外联部等,明晰各方面的工作职责,为适应时代的发展和日益壮大的“求进队伍”搭建完善的架构,浇灌发展壮大的基石。
还有周四的沙龙文化,是“求进人”忘不了的一份青春激情。
庄严肃穆的红墙党委楼二楼常委会议室,每逢周四晚上10点,总有一盏明灯在夜里熠熠生辉,那是“求进人”的约会。10点图书馆闭馆后,“求进人”不约而同地向那盏明灯聚拢。“讨论稿件,交流党章学习心得,探讨人生,畅想未来……”程学源回忆起和小伙伴们那段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青涩书生岁月,依旧激动,“有时候大家会为文中的一句话,一句诗,甚至一个词而争论半天。”
或许,这就是“求进人”的青春,血气方刚而不乏慎思,激情洋溢而不缺明辨。
明灯熄灭后的意犹未尽,“求进人”走出东门,找一个大排档,点一锅清汤,继续“煮开”家国大事。“大家围着一锅清汤,一个鱼头,一些青菜,继续天南海北地聊。”朦胧诗,伤痕文学,王蒙,铁凝,张贤亮,还有纪宇的《风流歌》……肆意的青春,就着这一锅清汤,津津有味。有时候谁的生活费宽余一些,就多要一些肉丝,几瓶啤酒,又燃烧起青春的呐喊与家国大事的担当。
这就是在中大校园里一时传为佳话的“边炉文化”。
成就这一切的,是默默地在背后支持和指导他们成长的老师。
《求进》报社自创刊始,她的“红色苗子”就得到了校党委组织部的培养和呵护,提供办公室,在十分有限的业务费用中,拨出专项经费,并且指派专门的老师跟进把关审稿等具体工作。陈亚宗副部长、李美好副部长、罗琼老师等都曾悉心指导过《求进》的工作。
程学源印象最深的是易汉文老师的审稿指导:“易老师是终审。他很严谨,总是一个一个字地认真审查。”
还有丘国新老师,他是程学源入党的介绍人,和程学源亦师亦友。“丘老师比我年长一两岁,是我大学时的辅导员老师”,虽然他没有被派去跟进《求进》的工作,但是程学源还是经常找他讨论《求进》的稿子和其他工作。两人有时候甚至秉烛夜谈,乐此不疲。所以程学源总是笑称丘老师也是《求进》的一分子。
求进人,是一份永恒荣耀
冬去春来,《求进》报社三十而立了,陪伴着她成长的一代代“求进人”陆陆续续地踏入社会,在各行各业挑起了时代赋予的责任。
三十年,从康乐园到深圳,又从深圳回到广州,因工作需要,程学源华丽转身,从政府部门的质量检查监督工作到风风火火的侨务工作,再次挑起组织上委以的重任。岁月星移斗转,唯一没变的,是他那份“求进人”的情怀。
1995年,程学源在深圳街道办事处工作。一天,领了工资的他还没来得及去银行,一下班就急冲冲赶回家,因为得知有《求进》的师弟师妹来看他了。家楼下的小区,坐着几个年轻人,素未谋面的两代“求进人”就这么碰面了。“有一位是当时《求进》的主编张和志,”程学源记得。他们青涩的脸孔和血气方刚的激情洋溢,程学源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和小伙伴们忙碌在《求进》的身影。
这一次的见面,师弟师妹是求助而来的,因为物价涨了,《求进》资金严重短缺快办不下去了。青涩的求助,他们没想到程学源却爽快地答应了。程学源当即从口袋里掏出刚领到的近5000元工资,并嘱咐一定要把《求进》办好,如果还有困难可以再去找他。
其实,一直牵挂和关注着《求进》报社发展的又何止他一个“老求进人”。
1999年,程学源牵线搭桥,一个深圳企业家捐助了10万元给《求进》。捐赠仪式在中山大学的梁銶琚堂里进行。这第一笔大额捐款使得“求进基金”更有底气,陆续吸引着更多的“老求进人”和中大校友纷纷慷慨解囊,支持“求进基金”的稳定持续发展。
程学源和许许多多的“老求进人”希望“求进基金”能提供源源不断的养分,滋润着《求进》这一方青年学子的思想田地,萌芽出更多家国梦想。
2002年10月,他们把这一份心意“植入”了新落成的中山大学珠海校区。
在那片新的疆土里,“老求进人”树下一块石碑,种下一颗求进树。
八五年春 求进崛起 宣传马列 新域开辟
群贤荟萃 砥砺耕耘 上下求索 一刊风行
母校新区 海阔天空 同仁感奋 植彼嘉榕
名树求进 柯叶葱茏 沐海之韵 接天之风
我树欣欣 我心愷愷 树木十年 树人百载
望求进树 生机永葆 励求进人 与时俱进
程学源的“求进伙伴”郭跃文亲自撰文的《求进》石铭,凸显了真实的“求进”,反映了她的过去现在,寄望着她的未来,满载着一代代“求进人”的心声。
“这是自由飞翔的大雁;这是奋发的双箭,射向蓝天;这是两把犁耙,立足于土壤,开拓着前进!”程学源赋予《求进》报社社徽的寓意,既是《求进》三十年发展的缩影,也是“老求进人”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