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思考寻真知
回顾了许崇清老校长的生平事迹后,笔者还对许崇清的教育哲学思想做了一些初步的探究。许崇清研究教育哲学,是大名鼎鼎的教育家,接受了教育学的专业训练,且经历的年代跨度很大,这一点让他与其他校长有所区别。
后世认为许崇清学术上最有成就的观点是对教育本质的定义,这是他最大的贡献。许崇清认为教育既不是主观的东西,也不是客观的东西,是主客观互相作用的产物。人在实践的过程当中,自己教育自己,自己向自己学习,这是教育。
这一点可以在许崇清对许锡挥的教育方法上看出。许锡挥教授回忆说:“他对我们的影响我讲不清楚。为什么呢?他很少要求我们怎么样,他很少说,他用自己的行为影响我们。真的,他从来没有要求我怎么样。我数学比较差,他也给我补习数学,但是他从来不问考试的成绩,不像现在的家长那么重视小孩的考试成绩。他从来没有问过我考了多少分,他只要知道你学习可以不可以就行了。所以现在的家长很难理解这样的做法,他几乎什么都不问,但是我知道他放心。有时候才问一问:你考试复习得怎么样?可以吧?可以就行了。他从来不计较考试的分数。这个非常不容易,这就是他的教育思想。所以他有一个很重要的教育思想——教育是让人在自我教育的过程之中自己学习、自己教育自己,这个是最重要的。”
新中国成立后,许崇清又担任了17年的中大校长。刘翰飞老师回忆说,按理这样一位把毕生精力都奉献给祖国教育事业的教育家,在教育理论研究和教学实践方面积累了丰富而宝贵的经验。“很多同志都企盼许校长有更多著作公开出版,可是五十年代他写的文章不多。”因此,有人认为这与当时的政治运动多有关系。刘翰飞老师不同意这种说法。因为教育是国家大事,对这样的大事,许崇清是十分关心的,也是直言不讳的。他建议我们读一读他帮许崇清抄录过的一篇论文,发表在1957年《中山大学学报》上,题目是《人的全面发展的教育任务》。这篇论文是在1956年全国教育方针大辩论之后写的,1957年在中山大学科学讨论会上演讲过。刘翰飞老师说,许崇清对党的“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者”的教育方针,是衷心拥护并力求贯彻执行的。但对某些人把方针简化为“全面发展,因材施教”,表示不妥。在这篇文章里许崇清有针对性的阐明了自己的教育理念和教育观点。
一方面,文章从教育本质上阐释了“人的全面发展”的教育任务。指出:劳动创造了人,人的体力与智力的发展统一在劳动中。由于人类历史上社会分工和城乡分离,劳动也被分解,使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形成对立,以至人的分解与分工也在同一程度上并进。在资本主义社会,那种分工和对立正是人的全面发展的枷锁,只有在推翻资本主义社会以后,才能为“人的全面发展”创造必要的条件。在社会主义社会,学校的教育贯彻执行与政治结合,与社会生活结合,与理论实践结合,与教学、教养、生产劳动结合等原则,才能保证年青一代的脑力与体力的统一发展,实现“人的全面发展”。
另一方面,文章分析了“全面发展,因材施教”提法的弊端。指出:“人的全面发展”作为教育方针是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要求决定的,反映着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全面发展”摘掉人的主体“人”,另增加“因材施教”尾巴,造成一个无方向性、无目的性的方阵,我们的教育不但将要变形,而且将要变质。又认为将“人的全面发展”误解为“平均发展”,是用一个模型去塑造各个一式一样的人,否认个人的自由发展,否认人也将获得形成和发挥自己的一切能力的机会,这是一种极危险的误解。
刘翰飞老师说,许崇清十分关心新中国的教育。他高瞻远瞩,从教育的本质方针和任务,乃至教育的内容和方法都做了精辟的论述。这不仅对当时的教学改革和教育方针的贯彻执行作出了贡献,对我们研究当前以及今后的教育发展也有重要参考价值。
纵观《许崇清文集》,我们认为许崇清的仗义执言是他一以贯之的作风。早在他还是学生时,他就能够与蔡元培进行论战,且言辞激烈。后来,对杜威实用主义哲学的批判也是鞭辟入里、发人深省。如此可见,反对“因材施教”加入到教育方针中,应该是许崇清深思熟虑后才得出的,这是他学术思想重要的成果。许崇清老校长凭着一个知识分子的良知,在他热爱而熟悉的领域,吹响了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号角。他希望学术能够获得自己的发言权,也如他文章中所述,希望大家能够真真正正地去理解马克思恩格斯思想,而不是停留在庸俗的、片面的马克思主义上面。(全文完)